腦與生活

《阿凡達》系列－I see you，生命的共鳴

文／潘盈諴

　阿凡達電影裡的潘朵拉星球是一「原生」星球，如同原生藝術般，是沒有受到文化污染的世界。當人類科技文明躍發的同時，人們雙眼所見的一切，似乎都變得理所當然，不願去了解與感受的異己之物，在人類眼中全都變成了敵人。我想片中要傳達的核心價值，就在於文明的現在，人與人，人與環境之間少了「傾聽」，少了「感受」，少了「對話」。

　故事一開始，從沈睡的冰室中甦醒的傑克，卻因與世隔絕多時，不知不覺中忘卻了自己究竟為何而戰。傑克曾經是驍勇善戰的軍人，但也因為以武力征服一切的軍式化訓練，讓頭一次身處在潘朵拉星球的傑克，看到一切事物都視為敵人，當自己擺出攻擊的態勢的同時，所有的生命相對於傑克，也隨之產生了敵意。將其從蟒狼包圍中救出的奈蒂莉告訴傑克：「你有堅強的心智，無所畏懼，但是愚蠢的像是個三歲小孩。」奈蒂莉口中的「愚蠢」點出了傑克的問題所在－不懂得感受與包容生命，而這正是納美人與潘朵拉星球的共生觀。

　貫穿片中的經典對白「I see you」，翻作「我感受到你」我覺得洽如其份。「See」原指「看見」的意思，衍生為「了解」、「領會」，但都不及阿凡達劇中所要傳達的「感受」生命之意。生命本身就是互為連結，一為萬，萬為一。當一切用心感受，就能像劇中透過納美人髮端的突觸，與生命萬物連結一般。如同金庸筆下馬鈺教導郭靖的上乘心法，即是平凡不過的呼吸吐吶之法；如同海賊王裡索隆悟出能斬斷一切的密訣，在於感受其呼吸。真正的高手不在綻放繽紛的光輝，而在於其無比的感受力與包容。

　一如我們能透過主角的雙眼投射，跟著電影起伏，慢慢地融入納美人的世界。當傑克征服靈鳥的瞬間，臉上浮現的雀躍神情，不知不覺間也率直地映在我的臉上，忘卻了那厚重的3D眼鏡，而當我發現這件事時，嘴角早已翹到天邊了。我們能跟著電影情節產生共鳴，是因為大腦中有著無數面鏡子－鏡像神經元。它是最原始的學習，更是形塑人格的推手。當看到別人笑時，鏡像神經元讓我們自然地感染其氛圍而跟著微笑起來；透過觀察與感受，鏡像神經元幫助我們的大腦了解別人的感受，因此我們能在與別人的分享中，產生共鳴，產生同理心。

　I see me through your eyes
　在你眼中我看見自己
　Living through life flying high
　歷經生命展翅高飛

　When my heart was never open
　當我不再敞開心扉
　(and my spirit never free)
　 (我的靈魂不再自由)
　To the world that you have shown me
　對那個你向我展示的世界
　But my eyes could not division
　但我的雙眼卻無法分辨
　All the colours of love and of life ever more, ever more
　愛與生命的多采多姿更多、更多

　這是阿凡達主題曲「I see you」的一段歌詞。人我是「一枚銅板的兩面」：沒有他人，就沒有自我。當自己的心扉關閉的同時，眼前再是美妙的絕景，也無從感受。自己的雙眼所直視的前方，只看的到別人而看不到自己，唯有從別人的眼中才能看見自己。透過大腦的鏡子，我們得以瞭解別人，進而瞭解自己。這種感同身受的同理心，正說明了人是社會的動物。唯有透過行動，人與人，人與環境的真實的互動中，才能感悟到生命的脈動。最後傑克能登高一呼，成為納美人的精神領袖，其關鍵在於傑克首先戰勝了自己，而後能征服大家。I see you 之前，I must see myself。

　不只是看見，而是用心「感受」，「心」才是串聯世界網絡的根本。用心感受我們的生活，感受我們的世界，this is our land。